情愛中瞥視人性:談電影【Closer】(中文片名:偷情)

導演:Mike Nichols(心靈病房)

編劇:Patrick Marber

演員:娜坦莉波曼 Natalie Portman、茱莉亞羅勃茲 Julia Roberts、裘德洛 Jude Law、克里夫歐文 Clive Owen

http://www.chinese.nsysu.edu.tw/932chp/article/f10.htm
簡介:

【偷情】是個發生在倫敦的現代愛情故事,誠實的檢閱了現代都會男女的愛情關係,從相遇、激情相戀到偷情出軌。但它不是個單純的愛情故事。其中探討了戀愛時的謊言、戀人間的猜忌、錯綜復雜的男女關係,赤裸裸的詮釋著都會男女關係中的真實樣貌。

「Hi, stranger.」

一 個專門拍攝陌生人的攝影師,用她的眼睛窺伺著鏡頭下的每張臉孔、每個心思;一個在陌生人海中追尋邂逅的女孩,在大街、在舞廳、再每個陌生的地方尋找一張陌 生的臉孔;一個懷才不遇的小說家,在訃聞版上編寫著陌生人陌生的生平;一個上網經驗粗淺的皮膚科醫生,在陌生的水族館遇到誤以為熟悉的陌生人。

今 年元月二十八日上映的電影【偷情】,由導演麥克尼可斯(Mike Nichols)改編自美國知名劇作家派翠克馬勃(Patrick Marber)的得獎舞台劇【Closer】。藉由四位男男女女彼此間對情感的選擇、態度、處理與面對方式,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背叛、傷害與諷刺、自私與 苟且尋歡亦在其中層層揭露無疑。

怎麼樣的距離算得上closer?用在情人身上似乎怎麼也不夠。

電影裡朱麗亞蘿勃茲所飾 的Anna一角,由裡而外透露出的成熟深邃,不同於其他人的,對愛情沒有太多的提問,對過去沒有太多的解釋與眷戀,游移在兩個男人之間。娜塔莉波曼的 Alice,對於愛情的定義如此固執:你一定有過那一個抉擇的關鍵時刻不是嗎?抉擇豁出去或懸崖勒馬,不是嗎?「我不愛你了,掰」對於愛情,她固執得倔 強、固執的灑脫。一句「Bye」揮別了堅持多年深愛的男人,放下一切,灑脫的離開,甚至沒有帶走任何屬於Alice的東西。包括Alice的愛、恨、情與 傷。回到故事最初的起點,她仍舊在追尋,在茫茫人海的陌生人之中,尋找下一次邂逅。

在愛情中我們真正追求的不是這個人或那個人,電影裡赤裸的揭發,愛情的追求下層層剝開的真相,是我們自己,一個永遠不會滿足的自己;愛情中真正教我們追逐的正是其中的不滿足?

Anna 與Larry結了婚卻又偷偷的跟Dan在一起,離開的那一天,他對著Larry大喊:「他比較溫柔」,「跟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像個妓女!」卻在Larry 終於簽下離婚條約之後回到他身邊。「她說你常會在夜裡哭著醒過來像個小孩胡亂叫喊媽媽,她早就受夠你了!」這話由Larry口中面對著Dan說出來,一個 女人對其「愛人」傷害之深莫過於此。他們相愛、他們落單,他們重聚、他們再離散;他們有過短暫的快樂,卻沒辦法安穩持久,「不滿足」貫徹在其中,由小而終 究爆發。Alice深愛著Dan,他卻毫不在意的戀上Anna,他傷害她、她需要他,她留下、她離開,他過了另一段快樂的生活,卻在無時無刻不在猜忌,離 別了Alice之後,Anna也離開,他回到她身邊,「不信任」再次引導他走向孤單。他們永遠無法從一段穩定而幸福的單純愛情中獲得所有滿足,他們心中屬 意的總是距離較遠的一方。他們自私而殘忍的傷害著深愛他們的人,卻在新的快樂戀情逐漸穩定之下再度相互傷害。

四個男男女女彼此之間對情感 的選擇與處理,誠實揭露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背叛、傷害與諷刺、自私與苟且尋歡圪Larry和Alice在脫衣舞廳裡的那個場景,Larry向她詢問起真 名,「Jane Jones」,Larry幾近發瘋地否認,他只迫切想要聽到他心中早已先入為主的那個答案!真實與虛假,區格之間是那麼薄弱;信任與欺瞞,定義根本極為模 糊。脫衣女郎是真,化名是真?舞廳裡來來去去這些客人表露的情感故事是真?愛情裡的主角與過客所訴說的情意是真?我們甚至無從查證也無從懷疑,只能選擇相 信或否定,選擇相愛或背叛,選擇原諒或離開。

個人最喜歡的一幕在Anna的攝影展上。這個場景是唯一四個人同時齊聚一堂的地 方,Alice在自己留著淚的大影像前,那麼純真那麼美,影像烘托著她的每一句話,「圪照片裡的人又悲傷又孤獨,但照片拍的好像世界就是這麼美」毫無所謂 的語氣之下,我們看見的卻是如此真切。她的純真,她的魯直,她的毫無保留與直接的深愛,一切傷痛與過錯被原諒得簡簡單單、背叛與傷害的感覺也故意忽略得簡 簡單單,最後,離開也是簡簡單單。她不需要任何行李,沒有包袱,她只需要一段嶄新的旅程,甚至連名字都是「嶄新的」。清澈的眼淚,清澈的人,這個表面讓人 誤以為粗淺的脫衣舞孃,內心的深沉與清澈同樣的扣人心弦。

但是就導演在電影裡的詮釋而言,對角色的職業與情節相連結沒有精深的處理,對 Dan的小說包括其書名《水族館》著墨也不多實為可惜。「攝影師」一雙犀利的、彷彿洞察窺伺你心中最深層,又彷彿為真實構上框架,定了格且永遠的沉默;在 作品中我們毫無保留的窺見陌生人的內心,又在一層又一曾重重阻闔的距離之下,我們那麼近卻又那麼遠。「皮膚科醫師」揭開表皮直達身體,我們望見的、想見的 又是什麼。「訃文編輯與作家」捏造的真實與轉化前後的真相,讓世界看起來美好的裝飾就是修辭。「脫衣舞孃」身體與鈔票──赤裸的真實,情愛言語的虛幻,酒 店與化名的真真假假...

事實上,除了職業與事件連結的重要性被忽略,許多台詞也被冷落了。【Closer】原是舞台劇改編,不同與電影 精彩而快速轉換的鏡頭語言,舞台劇中若是台詞沒有顯現足夠的力量,不但模糊了原有的清晰脈絡,也會看不清所有角色靈魂,角色與角色、角色與事件中的關連性 變得薄弱而難以令人信服。

就角色詮釋而言,電影裡最精采的莫過於Larry醫師在四個人之中的關係與工於心計;單就表演而論,飾演 Larry的克里夫歐文也是四人當中最為出色的。最後彷彿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下,一隻幕後的黑手,掌握了所有人的去留;被妻子背叛的皮膚科醫師,成了最大 的贏家。與其相對的落魄作家,在他一步步鋪成之下失去所有,可憐的喪家犬幾乎絕路於死胡同,失去所有。

四個角色,六種關係;除了兩個女人 間相對關係的處理稍嫌薄弱,不論是誰與誰的相聚、誰與誰的衝突都有精采的可看性。短暫的歡樂,永恆的傷痛;真實與虛偽的層層相疊又相掩,信任與猜忌的反覆 與交錯;情感的世界裡,長久以來的追逐究竟是什麼?釐清層層交疊的真真假假,撇開爭執與奪取的是是非非,感情最後剩下來的竟然只有這不堪入目的輸贏!愛情 的潮流國度裡究竟誰是贏家?纏綿流散交織成了的愛恨情仇,帶著歡樂,帶著苦痛,我們淚灑著歡樂,微笑著淌血,我們如此甘願接受命運的安排,一次又一次迎接 更沉更痛的傷,一再忍受著更深更可悲的失望;歡樂中,我們甚至不忘作踐自己,永遠永遠,我們都記得為自己的愛情添加淚水苦痛與傷痕。穿梭在往來的陌生人群 中,一次又一次邂逅,沒有人預先知道結局,我們只有選擇、勇敢追求,然後等待 ....

一件又一件真相事件聚合抽離,一層又一層距離靠近、靠近、再靠近、Closer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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